古人说光阴似箭,当年第一次读到这四个字时并无切身感受,怎料到一转眼就过去四十多年了,我们当年一起在绵阳师专求学的兄弟姐妹绝大多数已年逾花甲。其他同学的状况我不太清楚,就我自己而言,随着年龄的增大,脑海里常常回想起在绵阳求学的那些年、那些事,有些时候夜里入梦时仿佛又回到了从前,跟同学们一起在教室上课,一起在操场奔跑,一起在食堂抢抓油饼,一起操正步从学校走到东方红大桥……引起回忆的事有许多许多,我这里想把自己经历的、记忆最深刻的一些事记录下来。
一、高考与入学
大家知道,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到八十年代初期我国的基础教育在领袖“学制要缩短,教育要革命”的指示精神下,高中学制仅仅两年。我本人在父母工作的中央厂矿生活区里长大,那些年较大的中央厂矿生活区就像一个小社会,有学校、医院、邮局、银行、供销社等等,在这里我从幼儿园一直读到厂子弟学校高一的上学期,为了提高高考成绩,高一的下学期至高二下学期的前半学期,一共一年零两个月,我到了江苏南京市第十三中学习(那个时候我二伯父在南京工作),期间没转户口,属借读性质。求学时间虽然短暂,但经历颇多并成长了不少,那是另一个故事,在这里不再赘述。回过来说因为是借读,所以还是要回四川高考,1982年4月下旬我赶回四川准备参加高考预选。当时预选成绩比较理想,达到500多分,比第二名大概多了100分左右。我在高中时志向是读南京大学,预选成绩出来后,在周边的亲戚朋友和同学恭维下,自己就有点飘了,正式高考时,心里素质不过关,最拿手的两三科发挥失常,总分刚过本科线几分,加上因为小时候右手受过伤,与当时的本科高校擦肩而过,最后录到了绵阳师专数学科。
1982年9月初,我父亲送我到学校报到。下了火车,在绵阳老火车站我坐上了绵阳师专的校车,仿佛记得是何师傅开车(听说前几年已仙逝了),那时候路比较颠簸,心情也跌宕起伏,还没有完全从高考失利中回复过来。校车到了学校,下车后师兄把我带到了班辅导陈富全老师面前,陈老师说,你就是赖志立嗦,我记得记得,我看过你档案,来来来,我看看你的右手。陈老师拉着我的右手反复打量后说,我看没什么问题,不影响学习和生活哈。就这样,来到了绵阳师专数学科。当天,数82级的绝大多数同学都报到了,我这时候才知道数82级有两个班,我在1班,两个班总共90余人,年纪大的20多岁,小的还没满16岁,大多数是63、64年出生的。有的年纪小的个子很小,嘴唇上连绒毛都看不到,睁着一双充满好奇的眼睛四处打量,同时问这问那,可能是第一次出远门。也有少部分同学眼里有迷茫、有失落。半年后,除了极少数同学离开学校外,大家都安心、刻苦学习了,既来之则安之嘛。在以后的日子里,数82级两个班大多数课程都是一起上课,也同住一层楼,所以大家在学习、生活中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,并不分彼此,这份感情一直保持至今,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,越来越浓厚。

赖志立在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南国商学院工作照
二、学习点滴
前面说到经过半年时间,大家大都从年轻懵懂到确定了学习目标,也清楚知道自己来到了师范学校,“学高为师,德高为范”,明白了自己今后为党育人,为国育才的重任,加上遇到了一批学识渊博、关爱学生的好老师,学得是名校教材(北大、吉大、同济等大学的),自豪之情油然而生,绝大多数同学的学习态度极其端正。但毕竟是少年心性,不时也有临时抱佛脚的时候,我还记得几位舍友考试前买一堆蜡烛来秉烛夜读,直至天明,一晚上自学四、五章,“效率”真高呀!一边学习还一边自嘲:临阵磨枪,不快也光。写到这里,我也想起了自己的一件事:学习王恩渊老师教的《复变函数》这门课程时,前半学期我没有认真对待,期中考试不及格,王老师及时找到了我,说我了解你以前成绩在年级数一数二的,怎么下滑这么厉害?是不是有思想问题?问得我面红耳赤,一直向王老师道歉,并保证期末考试不拖后腿,王老师当时是一副半信半疑的表情。好在期末考试这门课程我考了80多分,最后总分接近80分,也是我在师专所有课程中分数最低的一门。后来工作后非常感谢王恩渊老师,让我没有挂科的记录。
三、趣味生活
那个时候人年轻,消化能力强,加之改革开放不久,同学们大都还没有享受到其红利,肚子里油水不足,所以明明早上吃得饱饱的,一临近中午,特别是第四节课快下课时,肚子开始咕咕叫。为节省时间,同学一般都把饭盒带到教室里,快下课时,有的同学有意把饭盒弄响,有的老师听到后不理不睬,也有的老师会说,算了算了,我看你们人在曹营心在汉,提前一两分钟下课吧,老师话音刚落,有的同学一下子就窜出教室,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食堂奔去,大都是奔着抓油饼去的(抓油饼:绵阳师专食堂特色主食,大概一角钱一个,面饼两面镶嵌着猪皮肉丁,可能因为那个时候是土猪肉,确4实是香喷喷的,现在想起来还流口水,猪肉皮有限,先买先得)。
在学校读书阶段大多数同学生活上是不富裕的,我们师范生不但不交学费每月还有生活补助,加上助学金、奖学金大概每月有20多元钱,许多同学为了不给家里添负担,每月各项开支就控制这20多元内,常常一天只有午餐见肉,晚上睡在床上肚子时常有饥饿感。有一次当月饭菜票发下来,一个同学花了1元钱,一次性买了四份熬锅肉(四川土话,就是回锅肉),一次吃了个满足。
前面说到同学们大都肚子里油水不足,所以饭量很大,有的男同学一个月需要60斤的饭票。当时大学生一个月国家供应粮是30余斤,所以不足部分除了在女同学那里蹭一点外,往往需要家里卖粮食换粮票或省下粮票寄到学校来,可怜天下父母心啊!有一次一位男同学一顿吃了一斤干面下的面条!此事现在的大学生听起来可能是天方夜谈。
冬天到了,寒风凛冽,舍友们都不太愿意起床去买早餐。后来大家商量了一个办法,宿舍每个舍友轮流值班,早上打开水买馒头,一般是一个八磅的暖水瓶,馒头每人两个。所以有时可以这样一道风景:远远望去,在冬天的晨雾中三三两两的同学一手提着暖水瓶,一手提着长网兜装着的十来个馒头,口里哈着白汽,十分惹眼。
那时候十八、九岁的年纪,情窦初开,春心萌动,但一般大一时比较收敛,毕竟是初来乍到摸不到锅灶,大二开始就蠢蠢欲动了,我记得我们班的一位同学,一到周末从头到脚焕然一新,头发梳的溜光,皮鞋擦得锃亮,带着明晃晃的手表,嘴里哼着小曲,施施然摇晃而去,去干什么就不言而喻了,只是不知当时约会的对象是否是现在家里的纪委书记???这个同学是谁,在这我就不提名字了,我估计对号入座的有不少!
四、校运会
我们数82(1)班在校期间参加了三届运动会,第一届团体总分大概排在全校的八、九名,成绩居中;第二届排在全校第一;第三届可能是因为刚才毕业实习归来,可能有点疲惫,排在全校第二我数82(1)班体育成绩突出的原因有两个方面:一是有一批集体荣誉感强、运动成绩突出的同学,男同学有贺伟明、兰敏、马成德、曾建春、刘远长等,女生同学有郭芸、邓艳、陈家菊等;二是有向心力非常强的团支部、班委会和凝聚力非常强的班集体。我还记得我们班第二次参加校运会,团支部和班委会早早就进行了动员,把有特长的同学都挖掘出来去报名,报了名的同学也憋着一股劲提前进行训练。贺伟明、马成德、曾建春和我四人组成一队参加了当年的4*100米接力,我们平时重点练交接棒,十分刻苦。功夫不负有心人,最后我们这个队,打破了男子4*100米校运会记录,获得28分,为团体总分第一作了小小的贡献。让我记忆更深刻的是男子4*400米比赛,我平时都是短跑,因为一个同学突然腹痛,就让我临时顶上去。因为那个时候学校运动场地较简陋,不是标准运动场,一圈三百米不到,我跑了两百米后,不知是哪个同学给我说最后一百米了,我脑袋一热开始冲刺,冲了100米后,裁判告诉我还有100米,我当时一下子懵了,身体到了极限,但考虑到是集体项目,我不能放弃!后来咬着牙把400米跑完了,之后我的肺部疼了有一周时间。我记得我们班每次参加运动会都获得了组织工作奖,回想起来我认为是名至实归,因为每届运动会,我们班的同学几乎都会到场,没有项目的同学会给场上比赛的同学鼓劲加油,帮同学拿衣服、递水、打饭,搀扶比赛结束的同学缓解紧张情绪,为他(她)们点赞。
写着写着,许多远去的往事又涌上心头,差点信马由缰刹不住车了,那就戛然而止吧,挂一就难免漏万,那些为班集体作出过卓越贡献但没在这段回忆文字里提到的同学,如果看到了请不要生气哈。最后我想说的是我深深眷恋我的母校——绵阳师专,我深深地爱着我们数82级1班和2班的每一个同学,无论你在哪里。
赖志立,男,1964年10月生,数82级1班学生,先后担任班长、团支部书记。1985年7月至1999年2月就职于四川江油工业学校(先已并入四川幼专),先后担任数学老师(1994年11月任数学讲师)、数理教研组组长,团委书记、学生科科长。1999年3月至7月,就职于广州实用科技学校,任学生处处长。1999年8月至2001年11月,就职于广东工业大学华立学院,任学生处长。2001年12月至2002年7月,就职于广东技术师范学院天河学院,先后任学生处长、招办副主任。 2002年8月至今,就职于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南国商学院,先后担任学生处长、董事长助理兼党校办主任、校长助理、副校长、学校董事会董事。2022年5月,兼任九三学社广东省委会直属南国商学院支社主委。